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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宁校友怀念恩师关山:我师教我为师
2023-11-11 23:48  

天津师范大学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由我国播音界享有盛誉的关山先生于1994年创立,1998年被教育部批准升为本科,成为继中国传媒大学的前身北京广播学院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后,我国第二家播音与主持艺术本科专业。

2003年4月,我的恩师关山老师举荐我到我已兼职任教多年的天津师范大学专职任教,我被学校任命为专业带头人、系主任。我从广播新闻工作者——播音员、主持人,转而成为职业的教书人——专业教员。2004年9月,全国第二十个教师节来临的时候,我在天津师大的舞台上深情地朗诵《红烛》,深感作为教师的自豪。回顾成长经历,深感在紧紧握着从关山老师手里接过的接力棒的同时,仍以做关山老师学生的进取精神,为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的发展不懈地追求,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之一。

“老师”这个角色是我从一开始当播音员就跟着关山老师学的。1974年我们一批五人同时调进天津人民广播电台当播音员,刚刚从北京广播学院“播音骨干训练班”跟着齐越等老师学得“真经”的关山老师,改变了以往播音员“一带一”、“老带新”的旧模式,把我们组织起来集中上课。“播音创作”理论就是从那时开始成为我们播音工作的理论基础,并成为日后进行学术研究的起点,我之后在天津师范大学的教学活动也是以此为理论基础的。当年,我还曾随着关山老师去北京广播学院向名师请教,播音发声学的创始人徐恒老师、发声学教师王璐的发声课令我受益匪浅。

上世纪80年代,我随同关山老师代表天津台去太原出席华北地区播音协作会,会议期间关山老师为我聘请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著名播音员铁城老师抽空指导我语音发声训练,加上其他见缝插针地向名家请教、“偷艺”,我有了除恩师关山老师外的多个“师傅”、“指导”。我还清楚地记得,我当初听课的学习笔记被兄弟台来学习的播音员借去抄录,我们小课训练的播音作品被运用到部队的宣传材料得到军区的好评,我们学习的经验被关山老师当作典型在华北地区播音协作会上交流。在北京广播学院这个当时全国惟一培养播音员的学校只招收“工农兵学员”的年代,我们这一茬“上课”起步的播音员被戏称为“科班出身”也确实有些道理。我虽然没有以学生的身份上过播音小课,但在天师大当了老师之后在播音小课上能轻车熟路地指导学生,那段经历“营养”丰富。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关山老师在天津人民广播电台播音组接待了来自唐山、南京、青岛等多家电台前来短期学习的播音员,北京广播学院播音专业的实习生也频繁来台实习,关山老师忙里偷闲,播音之余总在为他们讲课、训练。求知欲很强的我成了课程的旁听者。现在想来,“旁听者”的听课比起专门的听课带有一种“观摩教学”的意义,学习播音理论的同时也学习了教学方法,在关山老师忙不过来时也偶尔客串过“助教”的角色并扮演过“陪练”身份。多年后,在关山老师严格的选聘教师条件下,我能成为他在天津师范大学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的接班人,成为继关山老师之后的第二任专业负责人,且得到学生们的认可和喜爱,当初的旁听基础雄厚。

天津台频繁举办播音员培训班小有名气,在关山老师和李越担任主任的两届播研会任期,我这个秘书组长没少忙活这事。一来北京近,名师好求;二来天津人好学,学有气氛。这和关山老师“走出去、请进来”的培养播音员传统一脉相承。这些教师如林如、方明、铁城、虹云、张颂、李刚、高蕴英等,大多也是关山老师和我两任在天津师范大学播音与主持艺术系期间的特聘兼职教师和讲座教师,天师大播音与主持艺术系的学生可以说和包括我在内的天津台众多播音员主持人一样,都是高水平播音与主持艺术精华的吸收者和受益者。

在日常把关山老师称做“老师”,在公众场合称关山老师为“先生”,这几年我才刚习惯,主要是跟着现在的学生和学院的领导“人云亦云”。然而从我师从关山老师参加播音工作的1974年直至我调离电台的2003年,我和大多数我们那一茬播音员对关山老师的“官称”都是“师傅”,这多少带有“时代色彩”的称呼之所以顽固地带到了21世纪,大概是我们真心地认同关山老师作为老师“言传”的同时更有作为师傅的“身教”,同时还有一层没把他当作名人“关山”却看作自己人“师傅”的含义,要不为什么“师傅”前总是带着他的“俗姓”丁——“丁师傅”而不是他的“艺名” 关山——“关山老师”呢。我觉着,这个“师傅”的“师”较之“老师”的“师”,不但更透着亲切,也更含着尊重。

“丁师傅” 对播音员要求严格是出了名的。早晨八点种全体播音员集体做操、练声是人们记忆深刻的电台的景观;播了十几年的播音员录音前找他“试稿”(试播)一点都不新鲜;听过谁的节目叫过来就节目中存在的问题一通批评大家都有思想准备;……播音中哪怕是一点点疵点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而且批评有理有据,指导具体实在,这也起到了督促作用,让每个播音员每天的播音都不能有一点点马虎,必须认真备稿,必须精益求精。“严师出高徒”, “丁师傅”带出了天津台一茬茬有责任感、有播音特色、有理论深度的播音员,使天津台的播音队伍人才辈出。

照片中,左:贾宁、中:张颂先生、右:关山先生

多年来,在关山老师创办的天津师范大学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延续了天津台的优良传统。在为学生挑选老师的过程中,作为系主任的我,继承关山老师“严师”的本色仍然丝毫不减。能为大学生教学的人,自己必须爱学习、勤思考、有理论、实践强,还得人品好、有师德。在专业创办初期,有他的感召力,全国不少播音界的好手都来授课,而且准备充分、讲授尽心。到后来播音专业越办越多、竞争激烈、师资不足的情况下,我也绝不降低标准,宁缺毋滥。所以,能在关山老师创办的专业被“师傅”“钦点”成为他的“接班人”“代师授徒”,不但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责任。而我在为天师大聘请兼职教师的过程中,不单凭职称用人,只在优中选优。这也是在播音主持人才并不缺少的京津地区我们用人范围并不宽裕的原因,这也是我们并不豪华的校园能吸引来立志成才学子的原因,这也是业界不少专家和用人单位对天师大播音系培养的学生印象深刻的原因。

清晨,美丽的天津师范大学校园,练声的学生身影为这里增添了浓浓的训练氛围,每天都有专业老师和学生共同训练;课余,学生广播站、“声线传媒”、学生电视台的播音以及朗诵表演艺术团、配音工作室等学生社团组织的专业活动给校园带来仿真的广播电视专业色彩和浓郁的艺术氛围,专业教师也是专业社团的指导者;在专业课实训中老师严格要求,学生严肃认真,从实战出发、精益求精,在反复评点和练习中打牢专业基础。

从1974年我成为天津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至今44载,从1997年我成为天津师范大学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兼职教师、2003年我成为天津师范大学播音与主持艺术系主任和专职教师至今已21年,作为关山老师的学生,我一直跟着他学习做播音员主持人、做教育工作者的本领,我还从对他艺术风格的研究中学习他做人、做事、做教师的美德,学习他“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红烛”精神。1991年关山老师从事播音工作35周年纪念期间他嘱我撰写的论文《关山播音风格管窥》和2003年《新闻人3》中的人物传记《关山仰止——记丁威》,诸多名人录的关山词条中我撰写的介绍,以及2004年《天津通志•广播电视电影志》中对天津人民广播电台播音与主持历程的记载特别是其中关山作为天津播音主持的风格形成的论述,以及贯穿于天津师范大学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包括《播音与主持艺术概论》等专业课程中向学生进行我国人民广播电视事业传统、风格、艺术、经验等的传承,都是我对恩师其人、其事、其风格、其品格研究的阶段性结果、结晶和继承、发展和提升。

在关山老师的播音生涯中,他把播音事业从传统上单纯的新闻播报发展为包括新闻播报在内,集小说播讲、文学朗诵、影剧解说、体育评论、主持评述等有声语言表达为一身的综合技艺,这不但使他本人在荣获“为新中国广播电视播音事业做出杰出贡献的十名老播音员”之一的光荣称号,还是“全国最受欢迎的十名长书播讲者”之一和“优秀长书播讲艺术家”,也使天津台的播音队伍形成政播与文播并重、逻辑思维与形象思维并重的播音特色,在全国独树一帜。同样,包括天津师范大学播音与主持艺术系在内的全国大多数播音主持院系的教学体系中,文艺作品演播、影视配音、体育节目播音与主持、即兴口语表达等课程的逐渐充实和被广泛采用与认可,都可以从早期关山老师受聘北京广播学院、浙江传媒学院等特聘专家并讲授小说播讲、文学朗诵等,从天津师范大学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做起的课程设置特色中,找到“政播与文播并重、逻辑思维与形象思维并重” 的播音特色的强大影响力。

在天津台的早期播音中,关山老师不但“全天候”——从早播到晚;而且全方位——无所不播;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在以有稿播音为主的年代,承担“提纲+腹稿”的剧场实况转播,担纲即兴表达的体育现场直播,深入群众、参与采访和制作,探索结合地方台特点更亲切、口语的播音方法,做了很多类似当今主持人的工作。上世纪90年代,他还以主持人的身份现身电视台,成为电视经济节目的出镜主持人,这对于50多岁的电台老播音员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在他的影响下,天津台播音员出身的主持人层出不穷,电台播音员“触电”成风,形成了播音员与主持人融合、电台与电视台播音员主持人交流合作的良好氛围。

今天,为培养适应当今广播电视需要的合格播音员主持人,播音主持专业教学在打好专业基础前提下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我们的课程设置既包括有声语言训练,又包括采编实践、节目制作;既包括有稿播音,又包括节目主持、即兴表达;既包括新闻、通讯、评论播音,又包括文艺作品演播、影视配音、体育节目解说等;既包括广播播音与主持,又包括电视播音与主持,还包括英语播音与实践;……,学校专业教学实现了关山老师主张的播音员“做杂家”的主张,适应了广播电视多元化发展的要求,为培养复合型人才提供了条件。

2011年,天津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在天津市十二五综合投资项目中获批建设“战略性新兴产业相关专业”,又上一个新台阶。近年来,天津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的学生相继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夏青杯” 朗诵大赛上获得冠军(并有多个二三等奖),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央广网高校主持人大赛上获得亚军(并有三个十强、一个最佳才艺奖),在中国大学生朗诵大赛(齐越节)上三获二等奖,四获三等奖,并多次获得最佳组织奖,在中国(杭州)国际动漫节声优大赛上三获二等奖,四获三等奖,并获最佳表现奖和多个最佳组织奖,在各省市举办的广播电视主持人比赛或朗诵等大赛上更是屡获佳绩。这是关山老师创办天津师范大学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注重学生基本功训练和全面发展办学思路在我执教期间延续的成果之一。多年来,天津师范大学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的数百名毕业生在中央和地方的各级广播电台和电视台的播音主持岗位上得到同行和听众、观众的承认和喜爱,优秀毕业生获得过包括全国广播电视“金话筒奖”、中国广播电视播音主持政府奖一等奖和专家奖以及青年突击手、三八红旗手在内的荣誉,不少已是享誉全国的著名主持人。这不但是我们专业的教学成果,更是关山老师教导的结果。

关山老师多年来在播音实践的同时进行的人才培养实践,也为播音与主持专业教学积累了教学思想和师资力量。带着关山老师的期待、带着对播音与主持事业未来的责任,天津师范大学播音与主持专业的教师队伍接过关山老师的教育思想,兢兢业业地教书育人,包括我昔日在广播电视业的“战友”、其中不少也是关山老师的学生在内,甚至有得到过关山老师和我这两代教师教导过的学生,现在在专职或兼职地教导着天津师范大学播音与主持艺术的学生,关山老师通过他的学生继续培养广播电视合格的播音员与主持人。

作为关山老师亲自举荐和培养的教师,我以中国高教学会播音主持教育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中国广播电视协会播音主持委员会常务理事等身份,在学术会议上坚持我的恩师关山老师一贯坚持的为广播电视事业培养高素质的、基本功扎实的、全面发展的、合格的播音主持人才的办学思想,也让自己不断追求关山老师所要求的品学兼优的教师标准,在教学的同时育人。

(本文发表于2018年《业逢甲子再扬帆》)校友简介

贾宁,播音指导,天津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播音与主持艺术系教授、学科带头人、系主任、硕士生导师。现为中国高等教育学会播音与主持教育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中国广播电视协会播音主持委员会常务理事,国家级普通话水平测试员,天津市语言文字工作培训测试中心兼职研究员、监测视导员。

1974起在天津人民广播电台任播音员、主持人、播音组长、节目监制。其播音作品多次获中国广播奖、中国广播政府奖、专家奖的一、二等奖,天津市学会奖一等奖,所著播音学论文三次获全国一等奖、五次二等奖,十余次天津市级一等奖。2001年底被评为天津人民广播电台首届十佳播音员主持人。2003年,调天津师范大学任播音与主持艺术系主任,任课《播音与主持艺术概论》、《文体与语体播音》等,领衔校级精品课程《播音创作基础》。著有“21世纪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规划教材”《播音员主持人稿件表达方法与技巧》,《播音创作实用基础》,参与编写《天津通志 天津广播电视电影志》、《播音创作理论基础》,指导学生多次获校级优秀论文奖,指导学生获“齐越节”中国大学生朗诵大赛、“夏青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朗诵大赛、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全国大学生主持人大赛、中国(杭州)国际动漫节声优大赛等赛事优异成绩。

照片提供:贾宁校友

责任编辑:张雨欣

实习制作编辑:宋兆璇

编辑:钟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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